□杨家香 方莉文/摄
《管家巷曾经的好管家》一文回顾了优秀的人民教师张明贤的往事,事实上,张家这种热心公益、教育的家风是有传统的。在采访中,张明贤的孙子刘东以及管家巷的一些老居民向我们讲述,张明贤的父亲曾任过鹿门书院的院长(又称斋长)。
鹿门书院是一所什么样的书院,为什么让张家后人如此自豪,让老居民铭记至今呢?
鹿门书院是清代以至民国襄阳最负盛名的书院,原址在襄阳城大北门内。清雍正十二年(1734年),守道鲁之裕以旧校士馆改建,初名荆南书院。乾隆四年(1739年)改名为鹿门书院。此后,几经修缮后的书院分东壁、西园两院,共斋房33间,上下厨房17间。西面有奎星阁,竖孔子像,东面有闻喜亭,前面有寿岂堂,后面有景行堂。光绪九年(1883年),守道黄彭年捐赠图书l万多卷,放置在景行堂的左边,并规定看书条规,设斋长二人司其事。书院有石勒孔子像,系乾隆年间守道陈大文临摹吴道子画作,今存襄王府院内。
鹿门书院作为道书院,招纳襄阳、郧阳、安陆三府的生员,延请名师授课,襄阳出身的四朝元老、文渊阁大学士单懋谦在丁忧居乡时,就曾在书院讲学。同治十一年(1872年),同治《襄阳县志》的总纂之一李士彬就聘主讲,盛名之下,从游者日众,次年乡试,“襄郡登贤书者五人,皆‘鹿门’肄业生”。被康有为誉为“集碑学之大成者”、清代四大书法家之一的张裕钊,也曾入住鹿门书院,值得一提的是,在张氏襄阳开坛之时,他的忠实追随者、日本留学生宫岛大八亦趋至襄阳,同安襄郧三府学子一同游艺门下,其后归日本,创“善邻书院”,传播张氏之学。
鹿门书院经费较为充裕,对入学诸生给付膏火之费,院长待遇颇为优渥,每岁束修银240两,薪水银120两,聘银8两,程仪银8两,贽敬银4两,三节节敬银各4两,此外还有学课、官课等银两。
光绪二十八年(1902年),在全国革新呼声高涨的形势下,书院纷纷转办学堂,鹿门书院也改名为襄阳府中学堂。光绪三十年(1904年)改设简易师范,后改预备中学堂,宣统元年(1909年)仍改办中学堂。其后屡易其名,今为全国百强名校襄阳五中,依旧延续着鹿门书院的辉煌和荣光。
而张家后人所提到的鹿门书院张姓斋长,已经不能详称其名,经查阅相关史料推测,应为襄阳近代大名鼎鼎的士绅、学者张玉衡。
张玉衡,字星五,号扁麓山农。清末,以廪生先后作襄阳鹿门书院斋长、安襄郧荆道中学堂文案及襄阳艺徒学堂教员。后来,由湖北巡抚端方派赴日本考察学务。辛亥武昌起义前后,在襄阳办民团文牍。难能可贵的是,他广泛参与地方事务,常年写日记不辍,辑有《十年见闻录》等,记下了大量襄阳近代社会、经济、军事变迁的过程和细节,尤其是完整地记录了辛亥革命襄阳光复的过程,为研究襄阳近代史留下了宝贵的资料。除开帐授徒外,张玉衡还悬壶济世,是当时的名医。
与书院同时并存的教育机构,还有义学。义学规模一般比书院较为简省,用意在于收纳孤寒生童,也补书院教育之不足。清代襄阳的义学开办于嘉庆六年(1801年),称东堂义学和西堂义学,咸丰三年(1853年)又设南堂义学和北堂义学,这北堂义学就设在东巷子(今也与管家巷并称管家巷)内。
1898年,光绪皇帝接受康有为的建议,发布上谕:“即将各省府厅州县现有之大小书院,一律改为兼习中学西学之学校。”一般来说,州府级的书院改为中学堂,县一级的书院改为小学堂,鹿门书院为道一级主办的书院,当然改为中学堂,仍旧是地方上的最高学府。
但仅有中学堂当然是远远不够的,到民国时,各类近代化的初等教育陆续兴办,到后来,延伸入社会末梢的保学出现。
说到上学读书,八十高龄的管家巷老居民郭国全立即冲口而出:“小小猫,跳跳跳,小猫跳,小狗叫,小兔哈哈笑!”原来,这是民国时小学的第一篇课文,而郭国全正是在位于管家巷附近的新街东端的保学上了第一课,教他的,正是张明贤老师。
除了官办的学校,人们记忆深刻的还有“李子春私学”,据老居民李光华回忆,私学最初办在东巷子靠西口的位置,当时他周围的几乎所有学童都在这里读过书,“一般都是放假的时候去补习”,算是一所民办的教育机构,相当于现在的补习班。“老师就叫李子春,书教得好,当时很多外地的学生也来这里补习,名气很大。”同样在私学补习过的张德超进一步回忆,李子春私学补习的都是小学课程,当时,能从小学读毕业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很难得。私学新中国成立后仍旧存在,断断续续办到上世纪50年代后期才停。
小小一条管家巷,是襄阳近代教育的缩影,也透视着中国教育近现代化的历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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