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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汉以来的襄阳城堤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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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子/撰文  李秀桦/供图

  汉江在为襄阳带来福祉的同时,也注定有不少麻烦。由于汉江中游是典型的游荡型河道,水灾频发。自秦汉起,襄阳城的官民便开始与洪水“抗争”……

  秦汉至唐襄阳形成环城沙土堤

  古代社会生产力低,建筑材料单一,“堤”大多是土筑,偶有石砌也仅是简单堆放。“小水可挡,大水难防”,所以历史上屡毁屡修,屡修屡毁。

  史料记载,曹魏咸熙元年(264年)荆州刺史胡烈,曾因襄阳城外江堤决口而重新修筑,表明在此之前,汉江已有堤防。

  南朝时,襄阳“田土肥美,桑梓野泽,处处而有”。刘宋元嘉五年(428年),雍州刺史张邵“筑长围,修立堤堰,开田数千顷,郡人赖之富赡。”可见当时襄阳城的安全、富裕、耕地的增加与堤防工程有极大的关系。

  一千三百多年前,张柬之任襄阳父母官时,一次连续数日的暴雨,使咆哮的汉江水顺着檀溪水道倒灌进檀溪湖、鸭湖。张柬之寝食难安,天一放晴,即沿北渠修建起一道长堤。

  会昌元年(841年)七月,因官员对汉江堤防的维护未能长期执行,汉江水“溢堤入郭,陆走漂民,襄阳以渚”。时任山南东道节度使的牛僧孺被罢官。牛僧孺曾任两朝宰相,这件事作为他被罢官的原因之一,也说明襄阳堤防建设的重要性。

  牛僧孺的继任卢钧吸取教训,“筑堤六千步,以障汉暴”。同时代的诗人卢肇在《汉堤诗》中写道:“旧防之不固几五十载……因故堤之址,广倍之,高再倍之,距襄之郊,缭半百里。”

  唐朝的“六千步”约等于今天的20里,“半百里”有文人夸张的成分,但足以说明最迟在唐德宗贞元时期(785—805年),襄阳城已形成规模较大的环城堤。

  唐大中十年(856年),山南东道节度使徐商,在前任的基础上,对环城大堤进行加固,进一步完善了襄阳城20余里的堤防。需要说明的是,这两次被史书浓墨重彩提到的环城堤,经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鲁西奇考证,都是沙土堤。

  唐朝国力强盛,襄阳城作为较大城市,堤防建设追求“高大上”自在情理之中。孟浩然、李白等大家的诗歌也从不同侧面描绘了当时襄阳城东、东北面汉江堤的宏伟景致。

  宋元开启石堤新纪元

  唐末,襄阳城市建设因战乱受到严重影响,原“缭城半百里”的护城堤毁损严重,致使宋初襄阳城多次进水。鉴于此,河南清丰人赵延进在襄阳任上,率领民众“累石为岸”,开启了襄阳护城堤用石头垒筑的新纪元。

  石堤的牢固程度远在沙土堤之上,在赵延进之后的150多年内,襄阳城未见洪水犯城的记载。

  南宋年间,襄阳城屡受战火破坏,堤防失修。绍兴二十二年(1152年),襄阳城再遭洪水侵袭,城内水深“丈五尺”,知府荣嶷只好乘小木筏逃命。洪水退后,荣嶷重议修堤一事。一声号令,3000余民夫耗时“五旬有七日”,修复了长四十余里的“环城石堤”。

  不到三十年,淳熙十年(1183年)汉江发大水,“漂民庐,盖藏为空”。守臣郭杲率众对大堤进行大规模修筑,一是修复护城堤“捍城”,范围与荣嶷所修等同;二是新筑救生土堤“卫城”,在襄阳城西南5里外。这也是“护城堤”“救生堤”首次出现在历史上。

  元朝政府虽然得天下于马上,但也认为“农桑之术,以备旱暵为先”,把兴修水利摆在重要位置。游显在襄阳“复堰铁拘壅湍水为渠,溉稻田千数百顷,人赖其利”;至顺元年(1330年),任襄阳路达鲁花赤的谙都刺也主持修筑了大堤。

  总的来看,宋元时期翻开了用石头筑堤的崭新一页,且唐朝的环城长堤得到修复和巩固。屡屡出手,仍不能抵御洪水,说明襄阳城外洪水频繁发生,也似乎看到历代官员面对洪水疲于应付,未能“击中要害”。

  明代重修老龙堤 “击中要害”

  明朝各类史料中,共有大小近十次洪水袭城及修筑护城堤的记录,远超之前的任何一个朝代。

  明成化十四年(1478年),洪水冲开了襄阳城门。襄王世子朱祁镛吓得赶紧上折子,四年后,政府才率众修筑。这次的重修“慢工出细活”,多有创举。如在木桩上固土防浪、种柳树固堤、种草护坡等。

  明正德十一年(1516年),分巡副使聂贤对长门堤进行特别加固,形成双重堤防,人称“聂公堤”。还将大北门至杨泗庙间的江堤改建成石驳岸,并修建大北门、小北门两座青石台阶码头。

  明隆庆元年(1567年),一场洪水,老龙堤决。官员率众修复唐中后期修筑的古大堤,此外,还在城东、西、南三门之外约二里处各筑子堤一道,并将各子堤连通,形成环绕襄阳城西、南、东三面的护城堤防,总长“二千九百一十六丈”,也是清代方志中记载的“救生土堤”“襄渠土堤”。

  直到明万历三年(1575年),有水利专业能力、曾在全国多地治水的巡道杨一魁提出一个新的治水理念,“自万山麓起,讫长门,合筑长堤,仍砌以石”。

  他在充分考察襄阳城外的地理环境后认为:襄阳城西南绵延群山中的条条小溪,常年经南渠、北渠汇入汉江。其中,北渠是注入汉江最近的通道。地质的演变虽然导致檀溪湖渐渐干涸,但北渠并未消失,还在继续承接山南诸水与汉江的汇合。

  洪水来时,汉江水会倒灌进北渠进而向东南漫延,对城西、西南均造成极大压力,这或许是洪水屡屡破城的主要原因。所以,截断檀溪水与汉江的连接成为杨一魁治水的关键。

  此工程从万历三年(1575年)开始,第二年结束。从乾隆《襄阳府志》记载的“仍名曰老龙堤……共长十里三分,自是檀溪始为堤隔,不复相通矣”来看,此之前不论是环城堤,还是新土堤,均为檀溪水汇入汉江留有通道,这也是中国传统治水“堵不如疏”的理念。

  杨一魁推陈出新,将老龙堤与聂公堤相连,形成自万山始,至长门杨泗庙的完整石堤,一个崭新的老龙堤诞生了。它的迎水面每段砌条石平均高度8米,堤坝宽6米~10米,堤外侧筑有许多三角形石矶以分散水压。远远望去,就像一条巨龙伏卧,阻挡了曾经肆虐的江水,护卫着襄阳城。

  截断檀溪水迄今已400余年,襄阳城基本没再遭受洪水灌城的灾难,这与汉江河道渐渐北靠有关,截断檀溪水或许更功不可没。

  清至今老龙堤的延筑

  新老龙堤诞生后,并不意味着堤防建设可以一劳永逸。实际上,洪水毁堤的事还有发生,也时刻危及着城池的安全。所以,历史上稍有责任心的地方官一上任,就会想到加固堤防。

  清雍正年间,襄阳知府尹会一在《重修老龙堤记》中写到,汉江暴涨,凡“救王嘴、普陀庵、头工嘴、上湾、中工、龙窝、二工嘴等处,堤石尽付波臣”,可见洪水的凶猛。

  尹会一之后,又有了“寡妇堤”的故事。在王万芳编纂的《襄阳府志》中记载,乾隆二年(1737年),枣阳寡妇某氏捐修老龙堤五十丈。中国古代历史向来对底层妇女吝于笔墨,但王万芳将五十丈老龙堤的名分给了这位不知名的枣阳寡妇,让后人感动。

  清末,中央二品、三品官员刘保林和鞠成霈,受命主政“调暑襄樊监捕水利清军府”事务,率襄阳军民大兴土石,对老龙堤进行大规模维修。

  1935年,汉江再闹特大洪灾,成为襄阳人民惨痛的记忆。连续三天的倾盆大雨,使汉江水位涨达73.71米,老龙堤淹坏二十余处,樊城水位高过城垣,街市顿成泽国,民居、商铺乃至米公祠等古建筑都被洪水侵袭。城里的官民无法预测明天的命运,只好“六门填塞昼不开,封以丸泥作防堵”,被迫将六道城门全部封死,防止渗水。

  但襄阳城得以保全,应该说,有城墙的功劳,也有老龙堤的功劳。

  1950年至1954年,襄阳专署整修加固了老龙堤。1964年,大水来袭前,襄阳地委对全线汉江堤防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加固。

  从如今的气象条件、生态条件和水利工程看,襄阳已难再发灌城洪水。襄阳母亲河——汉江的历史,她的恩情与伤害,身为她养育的襄阳子民应该知道。借用汉江北岸纪念治水官员郑敦允碑刻上的话“民不能忘”,倒是十分妥贴。

2016年7月26日《襄阳晚报》

 



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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